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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32.3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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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杜媺。”寧婉的聲音不鹹不淡,平穩的音調,猜不出她的情緒。

垂在身側的手抖著,她有些緊張。按照狗血小白文的尿性,寧婉必定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拒絕讓她嫁入簡家的,這個時候,在兩個人中間的簡睿之就會陷入親情和愛情的雙重爭鬥。

古人在門第方面尤其看重,特別是像簡睿之這種世代為官的世家。若她只是普通的村姑也罷,至少還是清白之軀。

可是她的身份是名動京師的花魁杜十娘啊!

說你是貞潔之體誰信啊,身在銷金窟十幾載,說你守住了處子身這無異於賣魚的能保持渾身清香一般,全無說服力。

寧婉也不說話,就這麽吊著她,讓她尤其的緊張。

“你祖籍何處”老半天,寧婉突然出聲,話中意義不明。

“回老夫人,十娘乃南京人士,十五年前來的京城。”杜媺也不知杜十娘是哪裏的,便回了她自己在現代的祖籍。

她認為,寧婉能夠在夫婿早逝的情況下,將簡家維持著如今的風光,心智必定不一般。

興許她也早就猜出她並非杜十娘了,否則怎會容忍自家孫兒對她如此的維護。所以此時她若是說謊,怕是對自己也不利,便照實說了。

寧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,一張臉上並沒有表露出情緒波瀾。

她揮了揮手,遣退了眾人,獨獨留下了杜媺。

簡睿之捏了下她的手心,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,奶奶不會為難她的便率先走了出去。

杜媺回以坦然一笑,迎視了晚雲略帶了威脅的目光。沖她彎腰致意,杜媺也不表態,這些個老人家都喜歡吊著別人,這回讓她也吊一下。

吊著晚雲,讓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對寧婉說出她早晨約了自己出去談話的事。

她悄悄的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三十二個讚,真是太機智了自己!

晚雲心裏異常的忐忑,跟著寧婉四十幾年,寧婉是什麽個性她比誰都清楚。

簡睿之既然能夠光明正大的宣布要娶杜媺,寧婉心裏在多少個不樂意也不會阻攔,因為她相信孫兒的眼光,也信任孫兒的決定。

她放任簡睿之的行為也就是間接承認了杜媺。

寧婉是開明,能夠接納身為妓女的杜媺,但晚雲不接受啊。她為簡家工作了四十餘年,看得最重的,不是簡老夫人,也不是簡大相爺。

她最想守護的是簡家人誓死捍衛的尊嚴,簡家的門風!

娶一個青樓女子,納妾倒也算了。簡睿之打算娶她當正妻,是正妻!這一來,是多麽掉份兒的事,簡直是對門風的侮辱,她不能讓杜媺這一顆老鼠屎壞了簡家幾輩子積攢來的名聲。

所以她私下去找了杜媺,希望她知難而退。

但她沒想到,寧婉的動作這麽快。她還以為,可以拖幾天,自己再逼一下杜媺,讓她意識到雙方的差距,讓她自動退出這場戲。

見簡睿之離開,晚雲趕緊追了上去。

上個月廿五,簡睿之被一群公子哥拉到萬花樓,回來之後就開始跟家裏的仆婢說,他看上了一個姑娘,天天絮叨著她的呆萌美好,以至於仆婢們都對這個未來女主人充滿了興趣。

這個月開始,他出手進攻,也讓仆婢們知道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兒,竟然是花魁杜十娘!

饒舌的簡福大嘴巴,說穿了杜媺本為良人的身份,仆婢們心知肚明,對這未來的女主人也是異常的恭敬。

誰叫她降服了拒談婚事七八年的簡睿之!

流弊的夫人啊!

晚雲並不知道這些,是與杜媺約在天香樓後回相府才知道的。

她看到丫鬟在洗帶血的床單,細問之下,晚雲有些不安寧。

那張床單是相爺房裏的,關於杜媺的流言也一一從丫鬟口中說出。

對了,小桃添油加醋的說了杜媺很多好話,全都轉達到了晚雲耳中。

被耍了晚雲覺得有些好笑,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杜媺在酒樓的時候為什麽不當面澄清,就是想看她笑話嗎

“睿之。”晚雲拍了簡睿之的肩膀,與他行至樹下石桌旁,問道, “你……”

“雲姑,睿之知道您是對杜媺的身份存在顧慮,”簡睿之然,給晚雲倒了杯茶,娓娓道, “她清楚自己的定位,能為自己所做的負責。”

晚雲怔楞了下,張了張口想說什麽,卻無從說起。

“睿之知道您的思量,但睿之相信,她自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。”簡睿之放下茶杯,遙看向寧婉與杜媺談話的房間,臉上一片淡然。

看他堅定的表情,晚雲有些唏噓,他顫抖的手出賣了他。

門吱呀一聲開了,杜媺緩步踏了出來,面色有些凝重,簡睿之連忙迎了上去。

“怎麽樣”他雖知奶奶不會反對這門婚事,卻還是擔心奶奶會為難她。

看她凝重的表情,簡睿之心裏咯噔一下。他們兩人都是倔強的人,若是各執己見,一語不合吵起來,那這婚事的波折就又多起來了。

“噗嗤”他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,但躁進的動作也透露了他的不安。杜媺撲哧的笑出了聲,笑道, “成了。”

簡睿之默,還學會嚇他了不是,看他怎麽收拾她!

“相爺!!!!”簡睿之正欲進去與寧婉說話,門外卻傳來簡福帶了急喘,上氣不接下氣的呼聲。

“相爺不好了,蘇首輔他,他賓天了!”簡福近了簡睿之才壓低聲音報告了,蘇府報喪的人還在門外。

簡睿之看了一眼杜媺,後者沖他點了點頭,他交代了幾句,讓簡福備車往蘇府過去。

“相爺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簡睿之內裏一片焦急,自小他跟在皇帝身邊時,蘇衍於他便是亦師亦友的角色,他對蘇衍是非常的敬重。

說起蘇衍此人,杜媺亦是十分佩服的。自打他一十六歲考中進士,在朝中便一路直升,僅僅花了六年的時間,就坐上了首輔之位,一坐就是三十年。

經歷了三朝的皇帝,每一代皇帝待他都是禮遇有加。不能說他是權傾天下,而是他真是為國家辦實事的好官。不貪不怠,兢兢業業守衛了大明朝的基業三十餘年。

能在這個言官沒事就彈劾的朝代生存下來,還一直位居高官,讓民間稱頌不已,怕是在整個大明朝絕無僅有。

當然簡睿之在民間風評也是絕佳,只是他自小順風順水,年僅十三就拿了狀元,十七歲時便受先皇囑托與蘇衍共同輔佐幼帝唐翊均,自是另一段傳奇,此處不提。

蘇衍教了簡睿之很多東西,在他心中,早已當成父親一樣的對待了。明明昨天還在商量著國事,怎麽今天就這麽沒了。

簡睿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,這會坐在馬車裏,他也沒過多的表現出情緒。

緊閉著眼睛靠在車窗旁,手心傳來的力度讓杜媺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不安。

杜媺沒說話,伸手反握住他的手背。

“唔。”覆在他手背的嫩滑的手讓他感到一陣的焦躁,簡睿之突地起身,跪在杜媺面前,拉下她的頭用力的吻了下去。

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繾綣,這次的吻來的突然,也來的粗暴。杜媺沒防備,牙齒跟他的撞了個正著,一陣抽痛。

雙手攀在他肩膀上,從他身上傳過來的顫抖,讓杜媺心一軟,沒有推開他而是任他予取予求。

她不知道怎樣的情緒起伏才能讓這個平常冷靜如斯,紳士如斯的簡睿之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,她摟著他的背,一下一下的小心撫慰著。

直到口中傳來血腥味,簡睿之才清醒了過來,他瘋狂的啃嚙咬破了她的舌尖。

他微怔,繼而將整個頭埋入杜媺懷中,口中不住的說著對不起。

胸口傳來濕意,杜媺楞了一下,有些唏噓。看來蘇首輔對他的意義真是非同一般,能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流出眼淚。

她沒說什麽,只是緊了緊手臂。她能做的,只是呆在他身邊,告訴他她還在而已。

行走中的馬車停了下來,杜媺聽著外頭的車夫喊著讓他們倆下車,便趕緊的從懷中掏出繡帕,細細的理了下簡睿之微微有些淩亂的儀容後,才替自己擦幹嘴角的血漬,跟在簡睿之身後進了蘇府。

剛一進門,府裏的老管家就來領了兩人進去,兩人進到內殿,堂內哭聲一片。

蘇衍的妻子早逝,他也沒有續弦,加之蘇寧恪尚未婚配,此刻哭泣的女眷皆是堂表親以及府內的仆婦。

蘇衍一過世,簡睿之便得到了消息,此時還未進行小殮,遺體被移至大堂,此刻躺在正屋明堂的靈床上,底下是一群失聲的女眷。

簡睿之對著靈床上的蘇衍跪下,磕了三個響頭,杜媺見狀,跟著跪下拜了幾下。

畢竟自己差點成為他的幹女兒。

蘇寧恪出征在外,府內也沒個掌事的。簡睿之起身之後,喚了管家到一邊,酌請喪儀人和風水先生,並著布置靈堂,處置喪服,請了拜帖往皇宮和各個官員家中去報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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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到報喪貼的時候,蘇凝嫣正在馬房餵馬。她不敢置信,早上她離開的時候,父親明明還很好啊,為什麽……才兩個時辰而已,他……他……他就這麽去了

蘇凝嫣哆嗦著嘴唇想說話,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來,她顧不上其他,翻身上馬往蘇府趕了過去。

遠遠的望見了蘇府的大門,她匆匆跳下馬,一個不穩,跌倒在地,腹中傳來一陣痛感,她顧不上這些,噙著一眶眼淚,哭喊著奔進了蘇府。

府裏下人見大小姐哭著進來,趕緊領她往靈堂過去。

見了靈床上已然僵直的父親,她沒忍住,沖過去趴在床沿,嚎啕大哭。

杜媺站在旁邊,不知是受了影響還是怎的,也跟著暗暗垂淚。

她沒有過去安慰蘇凝嫣,聽著蘇凝嫣無助的哭泣,杜媺心一酸,悄悄從側門出去往後院去找簡睿之。

“靳行,你去把展鳴燁找過來,然後你帶著這封信去朝鮮那邊交給寧恪,務必不能讓他回來。”簡睿之頓了頓,伸手在懷裏取出兩個紅色的錦囊, “告訴寧恪,猶疑不決的時候,就拆錦囊。”

靳行領了命令,直接從一躍而起,從屋頂離開了蘇府。

看他一個兔起鶻落,就消失在了視野裏,杜媺默,走門不行麽,靳大人。

瞥見杜媺過來,簡睿之迎了過來,一把就把他攬進懷裏,拍著她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慰她。

“看來,咱們的婚期還得往後延了。”簡睿之在杜媺額上印下一吻,再交代了一句後匆匆往前院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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唉,奶奶好不容易松口了,為何還是不能成婚呢

話說,二梨十幾章前就計劃著讓蘇衍老大人離開,卻拖了這麽久,囧。

兒子,別怪你二梨媽,就是不讓你們結婚蛙蛤蛤!!!!

別瞪我,讓你吃肉很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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